第十二章 告死乌鸦与混沌之蛇

得有多少头。

    看起来像是三只，又好像是七只，也有可能是八只，或者九只。

    污泥的形态可以随意变化，由它构成的巨蛇，也像是可以不断变化外形。

    “……那……那是……”r,神代的魔术师，当然不会不知道它的来历。那是真的、只应该出现在神话里的怪兽。

    “——勒维亚坦（leviathan）。“利拜雅桑”或“利未雅坦”，‘力威亚探’又或者‘里外雅堂’。而在地中海沿岸的古老都市乌加里特的传说中，则叫做“隆卡”（lotan）。”

    “果然是么……传说中的【曲行的蛇】，【缠绕之蛇】……不过如果是多头的话……”

    “嗯。传说中的【混沌之龙】的形象是‘大海蛇’。这是受到了其一原型的地母神‘提亚马特’的影响吧。所以这一次由圣杯的【此世之恶】召唤出来的利维坦，应该是多种传说的集合体吧。同样作为其原型的七头蛇，洛唐“lotan”以及有着相同象征的日本传说中的【八歧大蛇】或者【九头海怪】许德拉……我们应该庆幸它没有咬着自己的尾巴吧。”【注1】

    神父依然一脸闲适。只是r的脸上却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r，对付这种【幻想种】，果然是应该使用‘那个’么……”

    “不。现在还不到时候r，你可是我的王牌呢……哪能那么轻易就翻出来呢？”言峰绮礼露出了微笑。

    狰狞的微笑。

    “——那种等级的，就交给我好了。”

    ★

    “……看起来，黑圣杯应该是吸收了上次r青须元帅召唤出来的那个‘海魔’的概念吧……不过一个是章鱼外形，一个是海蛇外形，一个算是和克苏鲁神话颇有渊源，一个却是地球上的土著神话……看起来的确只是吸收了一个‘概念’而已。”

    “——我想，要是你这货能有那样的复原能力，或者是那个真的能与【撒旦】相提并论的神造之蛇，可能还会难搞一点吧……只是现在……”

    言峰绮礼的身下，地面上正蠢蠢欲动。

    ——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正卷起无边的暗影，与隐隐的魔性光辉。

    与“利维坦”相比起来都不相上下……不对，是远超的巨型。

    ——因为此间的整片大地，都好像被拖入了幽深的暗影世界。

    可那的确只是“它”的一部分身躯而已。

    “——上次在三?d町吃掉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呢。嘛，虽然那种【固有结界】等级的威力只能使用一次，而且对象实在有些狭隘——不过，经过我的调试后，对你也应该有很强的杀伤了。”

    言峰绮礼微笑着，张开双臂。

    “来吧，来好好见识一下——”

    “——【月饮】！！”

    霎那间，暗影从地面上飞起——

    没错，展翅飞起。

    遮蔽天地的、仿佛无边无际的羽翼。

    “——当心了。

    在吾之夜空中飞舞的鸟儿们，只会对忘者表露不敬——”

    奇异的男声，在空气中不断回荡。

    好像金铁交鸣的锋锐声色。

    “——永不复返（a）！！”

    那只乌鸦这么宣言道。

    于是，世界的景象逐渐分崩离析。像是被肆意涂抹的颜料所吞没。

    这里是异界。

    远望不知名的天空。

    无比巨大的乌鸦已经消失不见。

    所以只剩下那片天空，所能看见的，也只有那片天空。

    ——那是覆盖天空的死羽之天幕，将月光与繁星吞食殆尽，绝对的、毫无一丝光明的“死之世界”。

    死寂。

    并且生机断绝。

    ★

    在r眼中，仅仅是在一瞬间，看起来不可匹敌的怪兽，就被翻涌而来的浪潮吞没。

    ——然后又是一瞬间的事，它消失不见，只有神父，自己的r在半空中现出了身形。

    稳稳落地。

    然后空中滴落，几滴黑色的污泥。

    那也就是仅存的全部了。

    而言峰绮礼的神官袍上，甚至连灰尘都没沾上，更别说看出所谓“战斗过的痕迹”了。

    ——他才是，真正的“怪物”吧。

    r，美狄亚在心中静静的叹息。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自己……么……

    “r..”

    这个时候，言峰绮礼严肃的声音传来。

    美狄亚微微仰起头，有些惊讶而疑惑地望着他。

    “今晚我要吃——人（）妻豆腐。”

    ……人（）妻豆腐是啥啊人（）妻豆腐？！

    “……不好意思，咬到舌头了，我是说麻婆豆腐。”

    ……这也错得太离谱了吧？！

    美狄亚好像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微笑。

    ——那的确是符合所谓人（）妻身份的，温柔的，治愈人心的微笑。

    “背叛之魔女”……背负着那样恶名的她，却有着完全与传说中不符的，纯净微笑。

    ……啊啊，即使不必去参加战斗，不必用阴谋诡计来勾心斗角，不必看到罪恶与救赎、疯狂与绝望、背叛与死亡……

    即使那种生活，从出生到死亡一直在经历着，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

    不必有所他求了才对。

    ……可是。可是啊。

    ——能够为某个人用心的，做出一桌丰盛的饭菜，然后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下……那样的生活，也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