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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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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姬烦躁地在殿内走来走去,她总算知道,这阵子铁勒为何执意要她待在虎踞宫里养伤,不要她踏出寝殿一步,也不要她与冷天色或他手底下的人,以及北武国的人接触的理由。

    他竟要率军返京!

    谤据父皇的口谕,铁勒本就是该返京的,但那是在他不是北武太子的前提下,现下他既已是北武国的人,他还回去做什么?被人当成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吗?率军返京这消息他保密的工夫可算是做到家了,就连她也不告知半分,若不是她今日想去营中与他商量释放离萧一事,她不会见着已然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出征的铁骑大军,更不会在营中听见他与众将军商议该如何突破东内防御,再进一步挺进京兆这件事。

    恋姬忐忑不安地在窗边停下脚步,远处隐约可听见宫外杂沓的人声,抬首看去,这阵子天候甚好,无风无雪,若要举兵,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

    虽然说,没有一件事有绝对的对与不对,但究竟让铁勒返回北狄认父,这么做是对了,还是错了?铁勒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份?他不会忘了他也是天朝的皇子吧?若是他只当自己是北武太子的话,那他岂不成了天朝的敌人?

    她不禁回想起卧桑催促她来北狄时的那份焦急,卧桑说,她得来阻止铁勒,但卧桑所说的阻止到底是阻止什么?除了不要铁勒他们父子相残外,难道说,这也是卧桑不要他攻下北狄的原因之一?卧桑所怕的,会不会是他将成为天朝的敌人反戈相向?他若是挥兵天朝,而野焰和霍鞑没及时拦住他的话,那、那天朝就将到此为止。

    啊现在心中的这个念头,令她打了个寒颤,她忍不住伸手双臂环紧自己。

    “你有很多话想问我?”铁勒踩着无声的脚步定向她,对她伤势还没好就待在窗边受凉吹风的行为再也看不下去。

    沉思的恋姬被无声无息的他吓了一跳。她缓缓转过身,也明白在她撞见了他极力想隐瞒的事后,他定会来找她。

    “你要回京?”她直视着他那双明亮的黑眸,不转弯抹角地直接问。

    “嗯。”他边应边走至她的身旁伸手为她关上窗。

    她赶忙捉住他的手臂“带着铁骑大军?”

    “还有北武部分的兵力。”他慢条斯理地道出参与此次回京的正确人马。

    “你想做什么?”她愈想愈恐慌,直怕她所猜测的即将成真。

    铁勒微扬着唇角“你认为我想做什么?”

    她一怔,杏眸害怕地游移着。

    “你想毁灭天朝吗?”若不是他想以北武之名攻向天朝,只是回个京为何要带上北武的兵力?

    他的眼瞳闪了闪,凝视着她满脸紧张的神色半晌后,他俯下身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

    “回答我”恋姬这时可没那份心情,蹙着眉将他的脸庞挪开。

    他撇撇嘴角“父皇要我百日之内返京不是吗?”转移不开注意力,她又这么坚持,看来不跟她解释清楚恐怕会没完没了。

    她无法理解地按着额“现下还有必要吗?”他都认祖归宗了,为什么他还要听从父皇的遗命?

    “有。”他拉开她的小手,大掌抚上她看来气色不是很好的小脸。

    恋姬下语地眨眨眼,一扫之前的迷茫不解,心中茅塞顿开。

    “父皇要你百日之内返京,是不是因为七哥手上的那张手谕?”或许就是因为那张手谕与他有关,所以父皇才会以百日为限,而他也愿意遵守这个时限。

    “别问那么多,你先去歇会吧。”见她的脸色愈来愈白,铁勒软言软语地哄着她。

    “你先告诉我,为何七哥不愿公开手谕内容?”将心底的恐惧化为力量后,她坚持想解开那一大串藏在心中的谜,不再自个儿在那边反复地猜测那虚虚实实的答案。

    他两手环着胸与她讨价还价“说完,你就会听话歇着?”

    “嗯。”“据我所知,父皇在手谕里上了四道锁。这四道锁,让老七不得篡改手谕内容,也无法将手谕公开。”铁勒叹口气,将她冰冷的身子拉至怀里,边说边搓着她的臂膀想让她温暖些。

    恋姬讶异地张大眼“锁?”手谕里,不是只有下任新帝的人名而已?

    “一道,是老七本身,一道是我,另两道应该是卧桑和下任新帝。我们四人若是不在百日内齐聚京兆太庙,那么,天朝将不会有下任新帝。”他老早就把手谕里所写的东西打探和想过了,虽然得到的答案并不完全,不过也应该八九不离十。

    “你也有份?”她愈想愈觉得不通,若是父皇有意铲除他,又怎会让他在手谕这事上插手?

    “别忘了我手中握有传国玉玺。”他了无笑意地勾勾嘴角“父皇就是再不情愿,他也无法不让我下水加入这一局。”想必父皇应是对偷了玉玺的卧桑很头疼吧,但要是卧桑不这么做,他不可能安然活到今日。

    “七哥呢?父皇为何要指名他保管手谕?”这更是她一直都想不通的地方,父皇所诞的皇子有那么多人,怎么会挑上与世无争的朵湛,并刻意把他拖进来?

    铁勒沉吟地压低了音调“因为老七有梦。”

    “梦?”

    “老七和其它人的不同处,就是他渴望太平,而不是为帝。”提及这点,他更对世宗感到心寒。“父皇会将手谕交给他而不交给三内,最主要的原因即是,老七除了有梦外也有弱点。”

    “什么弱点?”朵湛不愿入朝时,全朝的人都拉他不动,父皇是找到了朵湛什么罩门才请动他的?

    “楚婉。他丢不下楚婉这个包袱。”这个一针见血的答案,他只要看看朵湛的双眼即可明白。“老七若是不遵旨保管手谕,或是私下毁了手谕,别说他自个儿会送命,楚婉将首先遭到不测,父皇就是抓紧了老七这个弱点不放,所以老七才会拚了命也不让人得到手谕。”

    她忙不迭地提醒他“可是七哥拥你为皇。”

    “那又如何?”铁勒不以为然地挑高剑眉“老七可有说过我是下任新帝?我只是老七的希望而已。”

    “不是你的话,那谁才是下任新帝?”面对这层层圈圈,解开了一个又有一个的谜团,她是愈理心头愈乱。

    “不清楚。”朵湛为了手谕里的下任新帝的安危,坚决不向任何人透露,怕的就是手谕一公开后,下任新帝的性命即将不保。

    “你心中有属意的人选吗?”

    这一点,他就有结论了“有。”

    “倘若”她不安地绞扭着十指,犹豫地抬首看向他“下任新帝并不是你属意的人选,你会怎么做?”

    “我会打下天朝。”

    恋姬屏住了呼吸,难以相信耳边所听见的是真的。

    他真如卧桑所料?

    她颤声地指控“即使你是北武太子,但天朝到底也是你近三十年来的家国,更何况天朝人民并无欠于你,有愧于你的只有父皇而已,你怎能对天朝起杀机?”

    “你这么不希望我一手掌握天朝?”面对她的怒气,铁勒只是懒懒一笑。

    “那是我的家国!”每每想起他的身份,她便觉得有愧,使他试凄多年的,是她的父皇,站在血亲的立场上,她没有资格去阻止他什么,可站在天朝人民的立场,她无法坐视。

    他淡淡提醒她“别忘了我也曾经有份。”这么快就把他视为外人?她可分得真清楚。

    恋姬更是没好气“那你就更不该这么做!”当是自己的家国还打?他比那些自相残杀的皇兄更无情!

    “你的伤还没好,别动气。”铁勒忙拍抚着快顺下过气的她,半哄半强迫地抱起她,将她带至榻边休息。

    “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心急如焚的她不放弃,边问边扯着他的衣襟。

    “这要看局势。”将她放在榻上后,他拉开她紧揪不放的小手。“一时也说不清的,你只要等着看就成了。”再说下去,只怕她的好奇心会愈来愈多。

    “铁勒”她怎么等得下去?要是国破家亡怎么办?

    “你若是继续这么激动”铁勒以指按住她的唇,意有所指地抚着她的唇瓣“我会想法子让你冷静下来。”

    恋姬低首看看他的手指,再看向他弧度往上挪的薄唇,倏然明白他所指的法子是什么。

    她红着脸伸出一指“再问一个问题就好。”照他那法子,她准会更无法冷静下来。

    “动作快。”他飞快地在她唇上偷了个吻。

    “当初,你为何要回京接下摄政王?”恋姬在他缠上来时忙不迭地拉开他的大掌。

    一直以来,他在朝中只是保持着袖手旁观的姿态,就连风淮遇袭,进一步产生卫王党与西内的恶斗,他也不加以阻拦或是帮朵湛一把,难道他忘了,朵湛是为了他的帝位在拚搏?他如此置身事外,是不在意帝位,还是另有所图?要是不在意帝位的话,为何他又要接下摄政王?他是否也和其它的兄长一样,也希望为帝?

    “因为我曾答应卧桑一个条件。”然而铁勒的答案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条件?”该不会就是卧桑和他的秘密吧?

    “我会接下摄政王,不过是为了实现我对他的承诺而已。”

    卧桑要他保全八个皇弟,一开始时,他还认为卧桑太过多虑,未来局势未必会至此,尽管三内内斗,但不过只是诸位皇弟要清除各自党内为患的大老和党内内乱而已,他们有心要除去卧桑在太子位时做不到的积祸,他乐见其成,因此也下打算出手干预,直至风淮出走,京兆失去平衡,而久卧病榻的父皇又已病重,他才意识到卧桑的忧虑是正确的。

    舒河的心性难以捉摸,面对自己的手足,杀意似有似无,让人对舒河的心态说不得准也拿捏不定,为此而不得不加以提防;两面人的律滔阴险之余虽有温情,但为了与舒河抗衡,必要时也可以大兴争端痛下手段,使得他不能不命朵湛在暗地里看紧律滔;风淮表面上看来虽无害,但在私底下为他大动手脚的庞云可就未必,回想舒河的事件,庞云一出手,就使得舒河差点不保,或是差点就让父皇在未把后事交代好前提前驾崩。

    说到朵湛,自作多情的想拥他为皇,他不拒绝,是因三内之争还需有西内入局来牵制,他远在边疆鞭长莫及,不适时让朵湛加入三内之争,只怕东南两内会把朝野闹得无法无天,在他返京摄政后,之所以会继续让朵湛掌舵西内,而他不介入西内之事,是因为他得保己。

    接下摄政王后,他的一举一动,皆在病中的父皇眼下,他若是出手助西内,那么父皇必定认为他有夺位之意,更何况父皇是有心让三内与卫王党进行内斗,不然父皇也不会彻头彻尾不插手干预,在这两个前提下,他若是不端坐摄政王之位置身事外,只怕卧桑要他保全的八个皇弟里,头一个他就会护不住自己。

    沙场无情,政局是无情也无义,而最是无情的,则是帝王家。身陷在里头,他下求得势与否,能活着才是首要。卧桑顾虑得很对,他必须提防父皇,并小心地将三内与卫王党揉搓在掌心上监管着,不让任何一方特别坐大,也不让任何一方失势被击灭,如此一来,他才有可能守住他的承诺。

    恋姬的小脸上布满了失望。

    “就这样?”什么答案也没得到,这让她的心更加不落实,与他说了半天,她只知道他要回国的原因是那张手谕,以及他可能会毁了天朝,他她再也不了解他在想些什么,铁勒想扶她躺下“好了,你已经问完了”

    “我们已经成为敌人了吗?”恋姬拉住他,眸里失去了光彩。

    “不。”他肯定地向她摇首“我们不是。”

    “但”他都要率军回国了,怎会不是?

    他伸手揽她入怀“相信我,我不会与你为敌。”在他心中,她怎可能会是敌?他也不愿因天朝的事而伤她的心。

    “若我不要你回京呢?”

    他沉吟半晌“我不能答应。”

    她垂下眼“你何时起程?”

    “铁骑大军已整军完毕,不日即可出发,父皇就快百日了,我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兆。”距离百日期限,时日所剩不多,他不能再拖延下去。

    瞧他都已准备好了,她想,即使她再怎么说,恐怕也无法改变他回京的决定。

    她淡淡地道:“我要留在虎踞宫。”与其和他一道回京,亲眼见他攻破京兆,或是他在回京兆后做些如何不与她为敌的事,她还不如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知道,一切,就让时间去揭晓。

    “恋姬?”她不想回京?

    恋姬闭上眼,在他怀中寻找着适合入眠的姿势,习惯性地将她的心事藏起来。

    她还记得,她是最讨厌选择的,怎么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之后,她又要选择了?此时此刻,她不知该走向有着铁勒的北武国这一端,还是生她养她的天朝那方。她试着闭上眼,不愿再让那些怎么也解不开的疑惑,和她所不了解的他再继续困扰着她下去。

    她不想再面临选择。

    ***

    天气虽回暖了些,但远处天边有些云,正朝这边的逃讠缓缓前行。

    为了赶在北武国又飘起下一场大雪前,北武王开启王城城门,并命通往国境的官道清除雪障,以利铁骑大军在被风雪围困前尽快出境,北武支军已先奉命出城为铁勒开道,护送军粮的后备军团也已上路,目前王城中就剩铁骑大军仍末出发。

    负责安排所有回京事宜的北武王,站在龙盘宫宫外面临广场的校台上,不时询问着旁人时辰,不时把目光投向迟迟不起程的铁勒身上,当铁勒准备步下宫阶的步子,又再度停下,并回首转身看向站在宫阶上方的恋姬时,北武王的耐性终于宣告用罄。

    “他到底想耗到什么时候?”三步一停顿、五步一回首,不过是回京兆一阵子,又不是不回来,他不必这么依依不舍吧?

    冷天色很能体谅铁勒的心情“王爷放心不下公主嘛,你就再等他一会。”

    北武王可不满了“放心不下?我是会吃了他的小鲍主吗?”都说过他会好好照顾那个愁眉不展的小美人了,他都这么纡尊降贵了,铁勒竟还是信不过他。

    他莞尔地瞄北武王一眼“你这是在吃哪门子的醋?”

    北武王绯红了老脸“去告诉那小子,早点出发早点回来,别再磨磨蹭蹭了!”重色轻父,有时间在那边难舍难分,他还不如过来跟他的亲爹来个抱头话离别。

    “好好好”也觉得拖延够久的冷天色,为了不让大军误了时辰,在众将官感激的目光下,如他们所愿地去扮演程咬金的角色。

    心情沉甸甸的恋姬,在这离别的场面上,她不知该对铁勒说些什么才好。

    事关手谕,若是不让他回天朝,天朝不会有下任新帝,可让他去了京兆,她又不知他是否会斩断过去所有对天朝的眷恋,为北武国破国大败天朝。

    “王爷。”冷天色策马来至宫阶底下仰首望着他。

    “起程。”铁勒回看他一眼,快步步下宫阶翻身上马。

    剎那间天鼓法锣齐鸣,回声震耳,恋姬步下宫阶,来到阶底目送军容壮盛,浩浩荡荡准备南征的铁骑大军。

    在北武国的奥援下,铁骑大军有了快速南下的壮马和粮秣,预计很快就能出北武国国境入天朝疆界,接着,就将是与野焰的雄狮大军遭遇野焰为了东内,不让属于西内的铁骑大军进入京兆是理所当然,因此两军交战自是无法避免,但,谁会胜出?她深锁着眉心,不希望见到铁勒有半分损伤,也不愿见野焰败在铁勒的手下,铁勒真有想好该怎么去面对由他一手扶养的野焰吗?

    身披光明铠甲的铁勒,策马出内城时,在他脑?锘叵氲模橇导r诵θ荩笥椅训纳袂椤氲背酰诖竺鞴焙退谎灿泄庵中那椋匆獠桓撸幌肴ブ浪拇鸢福参薹嗡巍?br>

    阵阵冷风拂面,他匆地忆起,他竟忘了一件事。

    “王爷?”冷天色错愕地拉缰止蹄,瞪大了眼看着骑了一段距离后,突然掉头驰向恋姬的铁勒,恋姬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在她的面前定下马,随后弯下身将她给拉上马背。

    “你在做什么?”当他将她安置在怀中,并没有放她下马的打算时,她忍不住要问上一问。

    “你得跟我一道走。”无论她想不想面对天朝之事,她曾说过,别丢下她,他怎可以让她独自一人在北武国面对孤独?

    “看你打垮天朝吗?”她黯然地问。

    “你还不够了解我。”铁勒笑了笑,一手拉高了大氅低首吻住她的唇。

    “咳,咳咳!”冷天色出声咳了咳,示意那票包括北武王在内,都张大了眼在收看的大臣们,不该看的东西别乱看。

    “铁勒”当他放开大氅时,恋姬尴尬地掩着嫣颊,对这个最近愈来愈不在意与她在外人面前亲热的铁勒有些头疼,他可能不知道,不远处的北武王,那双写满兴奋的眼可表现得露骨极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轻抚着她的秀颊,眼底流露着淡淡的不舍。“这是我们十个兄弟妹最后一次聚首,因此我得带你一块回京。”

    “什么意思?”最后一次?他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

    他的声音空洞洞的“是聚是散,早已安排好了。”

    懊来的,躲不掉,或许卧桑早就已经知道在手谕公布后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卧桑才会回国,既然卧桑都已千里迢迢地来参加这场盛宴了,他又怎能缺席呢?好歹,他们每个人还可以再当最后一回的兄弟。

    “铁勒?”为了他伤感的模样,恋姬愣了愣。

    “我们回京吧。”铁勒深吸口气,握紧缰绳策马前行,准备返回故土去面对即将来到的未来。

    ***

    “那个嘴上无毛的臭小子”

    站在大营外头,仰首望着远处不断上升的袅袅余烟,龇牙咧嘴的莫远是又气又恨。

    神风大军的副将一手掩着脸“将军,震王听不到的。”

    “他居然烧了我的粮草!”呕得心头在淌血的莫远,气急败坏的低吼声再次如响雷般地劈下。

    自从在南向水域拦劫到北上的南蛮大军后,莫远已记不清在这段期间,霍鞑为突破神风大军的防守,好让船舰继续朝北迈进,已与他们正面交锋了数回,并在私底下又发动了几次奇袭。在这你来我往的一波波攻防战下,谁都没想到,堂堂一名辅国大将军,他不正大光明地率中军一决生死,竞在双方约定不扰民、调节百姓生息的停战日,偷偷派人潜进营里做出烧敌军粮这种卑劣事,他不觉得可耻吗?

    “属下已致书星辰郡主,请郡主尽快为我军筹措足够的粮草。”已经派人清点过损失的副将,早就在莫远生气的当头去做了补救。

    “大营里剩下的粮草还能撑多久?”被那一道道白烟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莫远,踩着重重的步伐走来走去。

    “应该还能撑上一个月。”这已是最乐观的估计了,现下就希望莫无愁本事大到能在这风声鹤唳的期间,筹措到大军所需的粮草。

    “敌军的粮草呢?”他边掐指细算边问。

    “依属下看”说到这点,副将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应该足够让震王打下京兆,并在京兆屯军两三年有余。”都是那个买卖手腕高强的舒河害的,没事帮南蛮大军买那么多粮草做什么?现在京兆的军粮会全面短缺,全都是因那家伙把粮草搜括光了。

    他的脸色顿时显得凝重不已“再这样下去情势会不妙”

    “将军请放心,只要咱们守得住,震王无法进京的。”都守这么久了,也不见威震南蛮的霍鞑有多神武英勇,说不定霍鞑根本就打不下他们。

    “可问题就是出在那小子可以在这屯军屯到他高兴为止,咱们却没有粮草可以陪他耗!”再这么拖下去,只要粮草一告尽,或是等不到军粮,霍鞑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大败神风大军挺进京兆。

    “这个嘛”呃,先皇百日就快到了,霍鞑不会是真的想进行耐力战吧?

    愈想愈烦的莫远紧拧着眉心“卫王目前怎么样?有没有安危上的顾虑?”

    “八百御林军已抗圣命去保护卫王了。”为怕京兆会乱起来,风淮早就先做好保命的动作了。

    “冷天放那家伙没执行圣谕?”依照圣上口谕,京兆百日内缴械不许兴兵,若是抗旨冷天放不是会奉旨杀无赦吗?

    “没有。”副将也是满脸的疑惑“他失踪了。”

    他讶异地张大嘴“什么?”这怎么可能?最忠于圣上的冷天放是在搞什么鬼?

    同一时刻,霍鞑也张大了嘴准备再开骂另一回合。

    “那个都已经一脚踏进棺材的糟老头!”在距离神风大军五里处扎营的霍鞑,正瞪着桌案上的损失报告,火冒三丈高地在嘴边叽叽咕咕地咒骂着。

    “王爷,你就不能换个新词吗?”听得耳朵快长茧的宫罢月,非常期望他在这方面能够有些新的创意。

    霍鞑怒不可遏地大吼:“他竟然玩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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