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散了的集体（2）

    她好轻，明明跟方忻差不多高，但她却因营养不良而比方忻要更瘦弱。如果是她在赤灵祭祀的人堆里挤，一定会被人推倒踩踏的吧。

    好可怕。

    蛮洛儿一面后怕，一面握紧手中的细剑，尽管自己也有些站不太稳，但仍要倔强地护在佘钰跟前。

    “救我！快救救我！”

    西门卫没了大盾的保护，被红眼睛的怪物一口叼走了右小腿，整个人骤然一摔！他猛磕冰面的同时，我看见他身下的冰层，遍布裂纹！

    眼神是惊恐的，徐有娉手里的枪掉落地上，她的手抚上了医疗包，却被我紧紧抱住一条腿。

    “别过去！快走！你要是去了，就得陪他一起死！求求你，快走吧，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准确地说，是佘钰最后的机会。

    她的其他体检项目到底怎么过来的，能不能达到飞行员的标准，那些我无能为力，可现在，至少她就在我眼皮底下，她是我队友！

    那我就得尽力而为！

    西门卫被吞噬的惨状也映入了成孝斎的眼中，将他的速度激发到极致，促使他逃脱了怪物的追逐！他们两人一上一下各分走了一批怪物。

    不知是否有意，总之给我们争取了些时间。

    巨盾无力推动，被迫搁置。

    佘钰捡起地上的枪，拄着我那细剑，踉踉跄跄地往冰湖远处疾走。我去拉徐有娉，拉不动。

    她好像喜欢西门卫，但又格外清醒。我小心提醒一句道：“姐姐，那位哥哥不会死的。我们都不会死的，这是工作。我们快点收工，对谁都好。”

    无论失败，还是成功。

    然而，耳边，眼里，鼻翼间，血腥味和男人疯狂的挣扎，瞳孔几欲充血爆出的压力！那些怪物由冰化气，由水化气，全部涌入了他的身体里！

    万千哀求化作无声的挽留，被我紧紧握住的手，突然又将我反带：“你说得对！走吧，你太慢了，我抱你！”

    大姐姐轻轻一提，双手一揽，环住我腰，托起我屁屁，抱住我往前冲，有点像，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的怀抱。

    我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当小孩似的这么搂在怀里了，她背对着远去的男人，而我一直注视在绝望中嗷嚎的西门卫，他的声音并没持续多少。

    那些气体格外火热，灼伤了他的喉咙和声带，我似乎已嗅到人肉的焦香味。

    被烧死该有多痛啊，我初到【下三宫】那会，一不小心碰到高温机器，不过烫个大水泡，都嗷嗷了半天。如果碰到刚才的困境，我也能像西门卫那样，决绝地用自己的身体为队友拦截死神吗？

    我的队友，陌生人，另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可能会出于自保的目的，抛下我，背叛我；也可能会有自保的心，却没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只能拖累我；更可能会给予最大的保护，成为我最后的退路……

    朋友，队友，集体，集体荣誉感。

    掌心下，徐有娉火热呼吸带动的心脏跃动，整个胸膛跟气泵似的，一会涨一会瘪。我留心这旋律，努力去记住，这些我想守护的东西。

    他们会给予我痛苦，也会给予我感动。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进到白雾里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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