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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动员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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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剧院大门口围不少社会闲杂人员,伸头探脑地往里看。

    学校派来把守大门的是些非应届毕业中学生,小得让李援朝看着发笑;可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小矬子,硬撅撅阻拦:或佩戴校徽、或亮出学生证,他们仰头命令。他没把矮一头半脸的同学当回事,两肘撞击几下,闯进;冲来小辫大眼女生,舍生忘死架式紧拽衣襟。他恼火却又无奈时,见里门疾奔出王军生:王军生六九届,或与把门学生同届,认识;他上学早,才十二三岁。

    “哎——,嘎豆儿!”李援朝喊叫王军生的绰号。

    王军生急慌慌走,听到有人喊他,随意扭头看看。

    “嘎豆儿,是我;你来跟他们说,我是向阳中学的。”

    他看清,小跑来说:“啧啧啧啧,田小兰同志,对男性青少年别这么拉拉扯扯的好不好?他是我哥,是咱们向阳中学的老前辈、老革命了,赶快、隆重地请他老人家进去!”他说完又匆忙跑去。

    红脸的田小兰悻然地走到女同学身旁,嘟哝:“王军生这个坏家伙,不就一个姐吗?怎么又冒出一个哥来?”

    摆脱女孩拉扯的他追问:“嘎豆儿,你干什么去?”

    “撒、尿……”他的声音从视线够不到处传来;还说些什么,听不清。

    剧场里门传出喧闹,嘈杂中还能听到粗嗓门女人讲话。李援朝克制进门念头,等侯王军生,他是二楼邻居,大人们相处得很好,他们也是总在一起玩耍的好伙伴儿。王军生的姐就是王嫣燕,她是向阳中学六七届高中毕业生,原是校团委副书记,理着从身后看不出是女性的短发;在李援朝的印象中,她总是穿一身无领章的草绿色军装,这倒符合后来文革时青少年的着装标准,这时她只需在腰间加条武装带;她在文革中是兰州的红卫兵组织——红色长征总团的副政委。

    王嫣燕的名字是妈妈在女儿出生前就预备好的;而王军生则是爸起的名。爸是军队干部,妈妈却在早些年去世。爸续弦,给姐弟另找间房;老奶奶也过去,祖孙三人过日子。爸与继母及同父异母的妹弟在西安;几个月邮寄次生活费来。

    手插裤兜的王军生摇晃转出拐角,排除内患,又是懒散随意样儿;但他的眼神儿甚至嘴角却透着机敏。他一年四季留平头,这是姐姐独裁的成果,她亲手理的。姐姐的头则是奶奶理,常常是老奶奶戴上老花镜,边给孙女理发边数落;那次,老奶奶又是满腹成见地充当理发师,边理发边数叨:“闺女剃头啊、可不能见着那头皮。姑娘家、要留着长头发,长长的、黑黑的、软软的,梳成黑油亮亮的大辫子,那多喜人哪?你看看你,再短点,再短点,这像个啥吗?像个青皮子葫芦……”王嫣燕垂下手中用以指挥的小镜,甚不耐烦道:“奶奶,我早知道啦,我妈也是长头发。您唠叨我不爱听;您再唠叨,我就去剃个光头,让您仔细认真地对照比较,看看到底是哪种像葫芦!”

    王军生消瘦,头面部却大都呈圆状:头脸额耳眼鼻;一笑,两嘴角上扯,也是弯月圆弧,圆弧中两颗圆头虎牙闪现;这些都安置在一根细脖颈上,像个中东地区的少年。

    “李哥,你昨晚上哪儿去啦?一直让我等到半夜;你是不是去十层大楼了?”

    “对。找我、有什么事儿?”

    “就是今天开会的事儿,我想你是肯定没看到过通知。”

    “我昨天晚上到西安、到你老头那儿去了,他说你学习还凑合,聪明劲儿也有,就是一天到晚吊儿浪当……”

    “哼哼,令尊军人的干活,服从为天职,在他家也是如此。他对我还不如你叔对你好呢;以后把隶属关系由直接改间接,王叔叔,近日贵体安康否?”他对面前虚拟的父亲鞠躬。

    李援朝见过他父亲,是神态严谨面目端正的军人,印象不好但也不坏;见话题引出王家父子关系裂隙,过意不去,赶快转移:“嘎豆儿,今天不是有什么建设兵团来招兵买马吗?是我们毕业生的事儿,跟你们又没关系,你们来干吗?”

    “是林建二师来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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