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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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飘摇，夜空无光。</p>

    黑暗里，打着伞的少年在道路上走，漫无目的，像只闷头苍蝇乱转，不知终点在哪里，不知尽头往何处。</p>

    叶灵右手往积雪中一搅，洗掉深可见骨伤口处的血污，然后拾起一块干净雪团塞进嘴里，满口腥咸。</p>

    他在菜市场的周围游走了无数遍，也走进冷清的菜市场数次，却一无所获，始终没有找倒那个真正的妖怪集市。</p>

    时近午夜，他找不到妖怪集市的结界入口。</p>

    叶灵焦躁的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原地踌躇不前。</p>

    “白天我就那么埋头跑了几步，便轻易进入了妖怪集市，现在我百般寻觅，为何找不到门了？”</p>

    雪花不断飘落，地面的雪越积越厚。</p>

    他突然眉头一皱，听到远处传来的古怪交谈声。</p>

    “都怪你，天黑了还赖床，我们要迟到了……”</p>

    “别急，妖怪集市要开到日出之前呢！”</p>

    “我可是辛辛苦苦积赞了几年的宝物，就等着这次举办的妖怪集市呢。”</p>

    “马上就到了……”</p>

    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不像人的声音，有些尖利，如同穿透力强的唢呐声。</p>

    叶灵闻声看去，只见雪地上出现两串细小的脚印，星星点点梅花似的。</p>

    他抬起头，眼睛一亮，只觉顿时柳暗花明。</p>

    远处雪地上。</p>

    竟是两只成了精的老鼠！</p>

    ……</p>

    温暖的屋子，地板上血还未凝固。</p>

    白袖没把自己当外人，在房子里翻找了些茶叶泡杯茶喝，半点不嫌茶叶差。</p>

    然后她开始使用一种名叫“医师”的山海术。</p>

    山海术：医师</p>

    传承：针灸山之灵。</p>

    绿色的柔软光线从猩红指甲上蔓延而出，如同五根纤细的针线，扎在黑炭腹部，正在快速缝补凄厉的伤口。</p>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山海术，犹如神医在世，化腐朽为神奇。</p>

    龙傲天临死之前看向白袖，便是希冀她出手相助，只可惜她没来的及出手，叶灵就一拳打爆了人家的头，死的不能再死。</p>

    “你主人其实很聪明，用自己命换你的命是明智之举，他不这样做，我当时就会杀了他，他绝不是我的对手，你们两个都会死，谁也活不了。”</p>

    白袖对着黑炭自言自语，但是手里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非常熟练。</p>

    “那小鬼若真能换来吞刀，我承他的情，心里高兴，不可能放他一马，但会让他死的不那么痛苦。”</p>

    白袖抹了一把脸颊上的细汗，胸口起伏喘了口气，长时间施展“医师”山海术，对她而言是一种比较大的消耗。</p>

    “很小的时候，我也曾经养过一条宠物狗，体型很小的那一种，但因为它没有妖气，只是凡狗，养了十年，它就自己老死了。”</p>

    狗是一种寿命很短的动物，小型狗可以活十几年，但是黑炭这样的大型狗，通常只能活到七到十岁。</p>

    白袖想要摸摸狗头，但被躲了过去，她也没在意，站起身来，仰头张手伸了个曲线毕露的懒腰。</p>

    她看到了墙壁上那张家庭照片，整个人顿时僵直不动了，如坠冰窖，心底炸起一股寒意。</p>

    很久之前拍摄的老照片上，几岁大的小孩如今即将成年，小人变成少年。</p>

    但十几年过去，狗还是那条狗的样貌体态，没发生任何改变，岁月的流逝从未在狗身上落下丝毫痕迹。</p>

    问题是，一条狗究竟能活多久？究竟会不会变老？</p>

    她猛地想起了一件忽略的未曾思考的事情。</p>

    阳气对于妖魔鬼怪而言是灵丹妙药，而阳气鼎盛之人的阳气更是凤毛麟角的稀罕物，妖魔鬼怪见了，要为之疯狂。</p>

    那么叶灵这样一个高质量的阳气鼎盛之人，日夜行走在妖鬼横行的灵璧城，竟然能活到现在？</p>

    单纯的运气么？</p>

    绝不可能！</p>

    一定是有什么存在于背后的黑暗里，默默庇护他！</p>

    “希望是我多想了，只是一条长命的凡狗。”</p>

    白袖心里安慰自己，动作缓慢的转头，然后整个人就毛骨悚然，几近窒息。</p>

    前方，那条名叫黑炭的大狗歪着头，蹲坐于地，如同一座冷漠的黑色小山，一双浑浊的眸子正看向她。</p>

    那眼神怜悯，轻蔑，冰冷，妖异，并且强大。</p>

    “汪。”</p>

    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