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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九,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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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茜群这两天颇不舒服。</p>

    没日没夜的被人盯着,她想起那时她初有身孕的日子。为了保护叶禄安的孩子,她哪里不是委屈求全,孩子,她拼死护住了,然而有什么用?再多的情深似海,敌不过佟霜一句服软求饶。</p>

    她不肯入睡,小琴劝了她一会儿也就罢了,留她一人坐在桌边看灯花。</p>

    王茜群有些口渴,一提茶壶,却是空捞捞的。“哼,一群没心肝的蹄子!”她骂道,便打算走到门边叫人,或许是知道她的惨败,今夜守着她的人,只有两个老嬷嬷,她刚要开口,却有一阵短笛声从夜风中传来,是一首《佳人》:“</p>

    ……</p>

    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p>

    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p>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p>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p>

    ……”</p>

    她的动作止住了,一句“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让她的泪毫无征兆地掉落下来。</p>

    再听不下去,她“嘭”地关上屋门,惊醒两个靠在门框边沉睡着的嬷嬷。</p>

    “三少奶奶?怎么了?”</p>

    二人问了几遍,听得屋内没有答应,互相便道:“怕是听错了吧,唉,遭罪,偏偏是我们来守着这个人儿。”</p>

    另一个压低声音劝道:“得了,少说些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屋里那人什么脾气……”</p>

    两人又说了许久,慢慢就没有声音了。</p>

    王茜群仍坐在屋内,刚刚那两个老嬷嬷的话一字不漏地都传入了她的耳朵里,要是以前,她定会梗着脖子要和她们理论一番,如今……呵,她苦笑一声,心道:“我有何种资格去理论?”</p>

    屋子关的是严实的,然而还是有一阵似有似无的声音萦绕在耳边:“</p>

    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p>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p>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p>

    她在眼前挥了挥,像是要赶走什么似的,她突然思索起“旧人”一词来,旧人?她算是什么旧人……她旧人也算不上……</p>

    腹中突然阵痛,她捂着肚子,身子疼得弯曲起来。她还记得前几日她腹痛时,叶禄安会跪在她的肚子边,温柔的抚摸着,也不害臊地说道:“不要欺负你娘亲了,听话,你很快就可以出来了……”</p>

    这样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日之景,怎么一昔之间,说变就变了?</p>

    “佟霜!”她握紧了拳,若是重来,她是绝对不会让那人进门的。</p>

    阵痛过去,王茜群慢慢躺在床榻之上,她想了想,曹良瑟怕是要生了吧。她是大少奶奶,生下的孩儿无论男女,自然都是叶家上下的宠儿,再来她又有沈芸和佟霜二人护着,怕是不会和自己一样这般狼狈,尽管她身子羸弱呢?</p>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好半天才道:“孩子,娘亲对不起你……”</p>

    半夜的时候又下了雨,雨似乎下得很紧,打在屋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声响。王茜群听着雨声睡去……</p>

    这一夜还是很宁静,陆府上上下下被夜雨冲刷得干净,汇成一股水流的雨水从水沟流到外面,也好似带走了什么东西一般,只留下“哗哗”水声,没影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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