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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长安君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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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国诸多大臣,陆续进宫劝谏赵太后。赵太后避宫不出,躲着这些大臣。赵太后也知道这些大臣是有脾气,心想不见他们总可以了吧!平阳君、平原君、虞卿等人却很识相,并没有入宫有说赵太后。</p>

    夜深人静,赵太后独处的时候,一直在想,先王在世,连败秦国。赵、秦十几年,不曾兵祸。先王甍逝,自己主政,秦国来犯,这些人都说赵国打不赢秦国。赵太后想要通过一战树立威信,采纳主战派的意见,不与秦国讲和,并连齐抗秦,守卫先王的英明。然,齐王要长安君入齐,兵乃出。赵太后是绝不会答应的。</p>

    赵太后心想,没有齐国的帮助,赵国依旧能抵挡秦国。这些人是因为和平的岁月呆久了,忘了赵氏男儿的雄风。</p>

    又过了三日,赵王丹见诸臣仍在劝谏太后,却不见左师的踪影。赵王丹不敢问,更不敢去催促他。及至,一骑快马奔至邯郸,直接奔入宫中。赵王丹得知秦国又攻破两座城邑的消息,他开始慌了。秦破三城,国人也更加恐慌。可,赵太后还是抵住来自群臣的压力,不愿意将长安君送去齐国。</p>

    赵王丹坐不住了,正准备出宫,却有人传来消息说左师进宫了。赵王丹心想,左师迟迟不进宫劝谏母后,莫非是在等待时机。难不成秦破三城就是他要的时机。</p>

    赵太后刚训斥完群臣,气息难平。近臣走了进来,行礼道:“太后,左师来了。”</p>

    赵太后心中一沉,轻声道:“他来干什么。莫非也是来劝我将长安君送去齐国为质的。”</p>

    近臣见太后很久没有发话,问道:“左师在外候着,太后,见,还是不见。”</p>

    赵太后想了想,难为情地道:“我和左师有些交情,他来了,我岂能不见。我不见他,传出去说我这个妇人,不通人情,也会寒了左师的心。我也想知道,左师见我目的是什么。他若和朝臣来意相同,我是不会给他情面。”</p>

    不多时,左师触龙一瘸一拐,出现在赵太后的视线之中。触龙来到赵太后面前,行礼道:“臣,拜见太后。”</p>

    赵太后见他走路姿势不对,问道:“左师,有些时日不见,你怎么了。”</p>

    触龙道:“臣早就该来看太后,可脚有疾,行动不便,迟迟没来看太后,还请太后莫怪。”</p>

    赵太后有段时间没有看见左师,原来是得了脚疾。赵太后见他行动不便,还想着看自己,心里有点感动,忙道:“你有心了。快,坐。”</p>

    触龙行礼道:“谢太后。”</p>

    赵太后等他坐好之后,一边吩咐人端来茶点,另一边亲切地说道:“只有你,关心我这个妇人。”</p>

    “太后,臣老了,不服老也不行了。臣步入宫中,歇了几次。臣,走了几步,就气喘吁吁。”触龙知道因为长安君的事情,赵太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他见太后这么说,直接表明来意,只会触怒赵太后。</p>

    “可不是吗?孩子们都长大了,你我不服老也不行喽。”赵太后身体也不好,听触龙这般说,也是感同身受。又见他来宫中不是为了长安君的事情,而是为了和自己唠家常,心里多了点暖意。</p>

    触龙笑了笑,又问道:“我走几步路,就累得不行。太后定是多有走动吧!”</p>

    赵太后笑道:“我啊!以车代步,不怎么走动。”</p>

    触龙认真倾听了赵太后的话,又问道:“臣最近没什么胃口,吃得也少。臣逼着自己走几里路,反而还能吃点东西。太后,饮食比臣好得多吧!”</p>

    赵太后道:“我不如你,每天喝点稀粥罢了。”</p>

    触龙叮嘱道:“太后,我们都老了,要照顾好身体啊!”</p>

    赵太后和左师你一句,我一句唠家常,脸色也比先前好看。触龙从太后的神色得知,太后对自己放下了戒备。触龙也不急着劝谏太后,他要太后自己主动提起这个话题。</p>

    没过多久,赵太后见触龙神色有点不对劲,问道:“左师,你进宫,不只是看我这么简单。说吧!还有什么事情。”</p>

    触龙难为情地道:“臣这点心思,还是瞒不过太后。但,臣又不好意思开口。”</p>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赵太后神色如常,还很亲切。然,脸色的笑容渐渐消散,心中一沉,心道:“他还是来劝我的。”</p>

    触龙发现了太后神色微变,迎视着太后,神色尴尬道:“臣不敢说,说了怕惹太后生气。”</p>

    “你想说什么就说,我不生气就是了。”赵太后没有放下心中的戒备,语调却透露出不友善,“你我之间有很多年交情,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p>

    赵太后为了堵住他的嘴,掌控话语权,又道:“如果是为了平安君的事情,你就不要说了,说出来会伤了你我之间的交情。”</p>

    触龙见赵太后提起了长安君,先绕开这个话题,“臣不是为了长安君,是为了臣小儿子舒淇。”</p>

    “不是为了长安君,是为了你小儿子。”这句话,完全超出了赵太后的预期。赵太后先入为主,本以为左师是来劝她送长安君去齐为质,她内心也做好了准备,结果左师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p>

    “都怪臣的身体不争气啊!”触龙长叹一声,又道:“臣想为吾儿谋取黑衣卫,臣又不敢向王上开口。臣想着和太后有点交情,所以就厚着脸皮来求太后。”</p>

    赵太后知道了事情原委,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意思。左师所言,我答应了。”</p>

    “多谢太后。”触龙喜道:“我总算为小儿子安排好后路,纵使我现在死去,也没有遗憾。”</p>

    “休要胡说。左师未老,怎可说不吉利的话。”赵太后见对方没有劝自己送长安君去齐国的事情,放下成见,又问道:“左师,小儿子几岁了。”</p>

    触龙恭敬地答道:“十五岁了。”</p>

    赵太后道:“十五岁,会不会太小了。”</p>

    “太后,十五岁不小了。武灵王十五岁就破了五国会葬之谋。然,我的儿子十五岁,却太不争气,也没出息。臣想着自己还活着,就要为小儿子安排好一切。”触龙笑了笑,又道:“太后,实不相瞒。臣老了,每当闭上眼睛,就怕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臣,更怕走得突然,小儿子的人生还没有着落。也没人帮臣照看他。所以臣才厚着脸皮来求太后。太后了却臣的心事,臣走也安心了。”</p>

    赵太后见他说的言真意切,劝慰道:“左师,不许说这些丧气话。我们要好好活着。”</p>

    触龙笑道:“太后说得是,是臣愚钝了。”</p>

    “左师儿子五岁时,我见过。转眼间就过去了十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赵太后见左师一个大男人都放不下自己的小儿子,又想起群臣不顾一个母亲的感受,执意要把她小儿子送去齐国。赵太后趁机问道:“都说,我们妇人爱小儿子,你们男人爱长子,怎么左师也爱小儿子。”</p>

    触龙见赵太后总算谈论起这个话题,语调平稳道:“太后,可不知道。男人爱小儿子更胜过妇人。”</p>

    赵太后不认同触龙这句话,笑道:“谁说的,妇人比男儿更爱小儿子。”</p>

    触龙也不和赵太后争论,话锋一转,“太后,臣觉得,你爱燕后比爱长安君多一点。”</p>

    “你说错了。我爱长安君更胜过爱燕后。”赵太后没有一点不悦,又想起最近的遭遇,叫苦道:“长安君是我的心头肉,齐王、诸臣想要我把他送去齐国为质。我的心情,左师能够理解吧!”</p>

    触龙顺着太后的话道:“太后的心情,臣自然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啊!”</p>

    “我关心小儿子,不想让他去齐国。这有什么错。诸臣不理解我,皆劝我,送他去齐国为质。这几天啊!因为长安君的事情,我睡不好,吃得也不香。”赵太后心想,要是诸臣也能像左师这样理解自己爱小儿子的心情,那该多好。</p>

    “身为父母,关爱自己的孩子,怎会有错。”触龙见赵太后脸色柔和,又道:“太后,把孩子留在身边,不让他出去锻炼。这种关爱下的孩子,是长不大,未来也不能独挡一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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