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眼神之后，就像在美丽的银河间霍然发现无法弥补的黑洞，看着它吞噬下整片的灿烂而自己无能尢力，黎晖觉得自己胸口痛得无法呼吸，是怎样的痛苦把她逼到这样的境地？他知道，那个凶手是自己。

    揽着叶心，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舞台。“那边的琴你试一试。”

    叶心这才反应过来，不太好意思的从黎晖身旁跳出来，跑到乐器前调音。

    “楚非已经把曲目给你了吧？”

    叶心点点头“来试一试吗？”

    “音响师在准备，再等一下。”

    黎晖的视线没有一刻离开过叶心，那份探究让叶心感到不安。趁着音响师绕着黎晖检查设备时，叶心跳到舞台下面，在还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上信步走着。

    在宽阔的舞台上，不论怎样璀璨的灯光、怎样精致的背景，在黎晖周围也都只是陪衬而已；即使现在黎晖穿著便装，也显示出一种绝对王者的风范，他是天生适合生活在舞台上的人。

    叶心微笑，却又轻轻的叹了口气，去了美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办法再看到这样的他。

    “喂，喂，喂”黎晖调试着音，突然对站在远处的叶心笑了笑。

    使隔了那么远，叶心仍然很确定他是在笑。

    “介不介意我先唱一首练练嗓子？”

    叶心忙摇了摇头。

    前奏响起，是那首“天上的星星亮晶晶”清脆的童声伴随着木吉他简单的旋律。

    叶心恍若回到他们一起录制这首歌曲的那个时候。

    “这是送给你的。”黎晖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叶心告诉自己这句话现在已经不属于自己，可还是忍不住渴望，回想当初那个也许他并不明白的，代表着一生守候的吻。

    叶心突然冲了过来，她想站在他的身边，在这个世界上最靠近他的地方。

    她灵巧的跳上舞台，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敲下一个个的琴键。无比悠扬的乐音，无比契合的旋律，在场的所有人都静静的聆听着。

    间奏，黎晖走向专心弹奏的叶心，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到她脸颊边，瞬间染红了那片白晰。

    “加油。”

    清楚的听到他带笑的声音，叶心忍耐许久的眼泪终究掉了下来，落在麦克风上。

    黎晖瞬间唱走了两个音，却见叶心扬起笑脸面向自己，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

    晚上七点，会场里已经是座无虚席。因为是黎晖巡演的最后一场，巨石公司的高层悉数到齐。

    欢欢丢下自己的亲亲老公，在后台转了半天才看见躲在调音间的叶心。

    “叶心！”她笑着扑上去。

    “你也来了。”叶心拧了把她圆圆的脸颊。

    她老公一定对她很好，越来越漂亮不说，还丝毫没有长大。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好像还不是这样难道是自己变成熟了？

    “快开始了，咱们赶紧出去吧。”欢欢拉了叶心的手。

    叶心不着痕迹的放开她的手“我要在后面忙，你去前面看吧。”

    欢欢皱了皱眉“你是他保母还是工作人员？后面什么都看不到啊。”

    “可是我还”叶心刚想找借口，几位工作人员便打断了她。

    “叶心，你还是到外面看，三个月的巡演你都没好好看过一场呢。”

    “是啊，叶心，你把什么活都干了，真要把我们的饭碗都抢走吗？”几个工作人员半真半假的附和。

    闻言，叶心瞬间涨红了脸。

    欢欢拉了叶心就走“看你还有什么话说，走了走了。”

    调音间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多好的女孩，付出这么多的努力谁都看得见，偏偏那个人

    “多好的人，可惜她不是喜欢我。”一名工作人员忍不住靶叹。

    “切”这是大家对他的回答，一群人呵呵的笑成一团。

    ----

    七点半，场内灯光全灭。歌迷的尖叫声暴起，几乎立时掀翻屋顶。

    舞台上淡蓝色的灯光营造出起伏海面的气氛，然后一束灯光像一缕阳光从波光摇曳的水面升起，舞台正中央太阳神打扮的黎晖瞬间将歌迷的热情引爆。狂热的夜晚从这里开始。

    “喂，我们非要站在这里看完演唱会吗？”欢欢不满的扯扯身旁好友的袖子。

    台上流光异彩表演精采，她们却躲在最右边靠近舞台的一个角落，怎么样也看不到黎晖的正面。

    “我又没让你跟着我。”叶心白了她一眼，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会场正中最好的vip席“哪，你老公在那里，还不快点过去！”

    欢欢有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从后台拉了出来，却又不愿意去vip席，说什么这边风景特好，特好个头啊！

    想当年她们一起去酒吧看黎晖的表演，叶心哪一次不是挤在最前面，挥舞着双手又叫又跳，生怕人家看不到她；并且随着年岁的增加，花痴本色变本加厉，才一段时间没见，难道又转性了？

    “你不懂的。”叶心嘴角合着一丝笑容，优闲的靠在看台下的墙壁上，头顶是女孩子们高分倍的叫声，可是她丝毫就不觉得恼。

    “我就不信你在这里可以看见他！”欢欢不信邪，干脆站到叶心的身前，成功挡住叶心的视线。她就要看看，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让叶心非要窝在这个小角落不可。

    “喂。”叶心拍拍她的后背，可惜欢欢不尢所动，叶心也只好由着她去。

    台上的黎晖绝大多数的时间面朝着前方的观众，只有偶尔的时候会飞快的向这里扫一眼。

    等一下，朝这里扫一眼？

    欢欢迅速回头看了叶心一眼，又迅速转头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舞台上的黎晖；她不是看花眼了吧，黎晖往这里看？

    又是一眼！欢欢打赌他往这里看了，而且还眼神不善，甚至有几分警告的意味。欢欢了然的露出一个微笑，转过身把叶心挤在她和墙之间。“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哦。”

    见欢欢笑得不怀好意，叶心却觉得浑身寒毛一根根都竖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们来玩游戏！”欢欢兴致勃勃的把叶心推到一边。

    叶心脚下不稳，差点被她推到地上。“别闹了，好好看吧！”

    欢欢却是不依不饶“看、看、看，看黎晖。”

    叶心抬起头，果然看见黎晖飞快的向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扫了一眼，发现没有预想中的目标，立刻扫了第二眼，然后发现她移了位置。

    “我们再来！”欢欢兴奋得像找到新奇玩具的小孩，扯着叶心绕着会场跑。

    黎晖再次失去目标，飞快的在人群中梭巡。

    “别闹了，我以前一直站在那里，他知道。”禁不住欢欢的折腾，叶心只好说了实话。

    “哦”拖了长长的声音，欢欢意有所指的说：“不过我还没有玩够。”她笑弯了眉眼，一副“你拿我怎么办”的模样。

    此刻，黎晖的歌声突然停了下来。叶心和欢欢一惊，抬起头却突然发现自己被无数双的眼睛盯着，原本应该整齐面对舞台的观众不知道为什么全看向她们。

    叶心也算久经沙场，但猛然间看到这种阵仗还是吓了一跳。

    而毫无经验的欢欢早就尴尬得满脸通红，觉得自己有点像动物园里的动物，感觉怪异极了。

    “他们为什么一直盯着咱们？”欢欢一边说，一边拖着叶心往出口挪。

    “我想嗯，黎晖好像光顾着往这边看，忘词了。”叶心忍住笑，突然间拉住欢欢跑到出口。

    “很抱歉。”黎晖终于说话，成功的把大家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是他表现失常，没看到叶心在平常所待的地方竟会如此的慌乱，一心只想在人群中找到她的身影。他一直不知道，叶心对他的影响已经这么大了。

    ----

    叶心拉着欢欢一路跑出了会场，直到欢欢体力不支、双手扶住膝盖死都不肯再动一步，叶心才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了看黛色的夜空“今天可以看到星星啊。”

    “当当然啦。”欢欢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这里算是市郊，空气比市中心好很多。”

    顿了下，欢欢又说：“叶心，我觉得黎晖满重视你的嘛！”

    叶心笑而不答，在欢欢的身边坐下，仰着头看天上的星星。

    欢欢摇晃着叶心的胳膊撒娇“叶心最好了，跟我讲讲你和黎晖的事嘛，是不是特别的浪漫？其实我一直在想，有一天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在演唱会上黎晖向你表白，当着歌迷的面说：叶心，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啊！你想，多么浪漫感人啊！”“你偶像剧看多了吧。”叶心白了她一眼“你不是也没有跟我说你和你老公的事。”

    “我有什么好说的，还没有体会到恋爱的感觉就已经嫁给他了，唉我的青春。”欢欢说得无比幽怨，却不知道叶心羡慕她还来不及。

    酒保大叔对欢欢无微不至，反倒让这个迟钝的女人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熟悉的旋律从场内传出来，现场像被引爆似的，无数的歌迷发出超高分贝的尖叫。

    “这是送给你的。”叶心喃喃自语，唇角带笑。

    欢欢不明白所以，拉住叶心急急的问：“什么是送给我的？”

    “是我的！”叶心站起身，顺便把欢欢也拉了起来“走吧，演唱会要结束了，我们去后台。”

    “找黎晖庆祝吗？好啊好啊，大家一起庆贺一下，今天是耶诞节呢！”

    “是去后台帮忙。”叶心拉着她跑。

    欢欢发出惨叫声：“那为什么要拉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