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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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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礼,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每天老是喊着要我们努力工作的人现在却跑到这来厮混,被sam和咏蓁知道,你以后就没那立场避他们俩了。”

    方志礼拧起凶恶的眉,想到此事心火就起。“他们俩呢?今天又没去公司了,你们不是还有三首歌要录吗?”咏蓁和sam是全公司教他头痛的人,一个是随性地在做事,心情不好就绝对别想让她工作;一个是能尽量偷懒就偷懒,每天只晓得和亲密爱人温存。

    “打电话催他们啊,用你的唠叨功力,你知道他们俩最怕这个了。”安祺邪恶地建议着,卑鄙地出卖伙伴们。

    “我会的,我现在就回去打电话。”立说立做,拎起大包小包,方志礼双眼闪着干劲十足的冲力,拉着洛礼打算回去好好轰醒那两个醉生梦死、混到无法无天的两人。

    不料脚步才刚跨过安炜杰身边,身边的洛礼立刻被另一股力道扯住,方志礼松了手怕拉伤洛礼,以谴责的目光看着毫未修饰怒意的安炜杰,他此刻的神态冷寒得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你可以离开,至于洛礼,得留下!”安炜杰双目须臾不曾离过洛礼,对着志礼冷冷地下命令,完全没有过往开玩笑时恶劣的模样。

    “不行,洛礼要跟我回去。”方志礼平日毫无威胁性的语调转为强硬。

    在一旁见状的安祺看情形不对,连忙开口:

    “你们可千万不要在这打架,就算你们不怕丢面子,也得想想洛礼,这样她会很难过的。”他悄声叹气,反而伸手拉过洛礼将她护在身后。

    这几天因为咏蓁和sam都无心工作,他也落得几日清闲,便想来这里找失恋的炜杰替他开导一下,不料却遇上更雪上加霜的情况。令人震撼的消息不光是方洛礼即将要嫁作他人妇,而且她已经身怀六甲了。

    安炜杰落魄的样子没有减去他一丝王者霸气,反而更危险不羁。

    “志礼,我再说一次,洛礼要留下!”他沉声警告。

    “疯了我才会让洛礼留下!”方志礼咬牙回绝。“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毫无理性,洛礼如果在你身边谁敢放心?她是老爸老妈交代给我的,现在回去她也得完整无缺跟我回去。”

    “你要逼我动手?”他双眼狠厉眯起,眸中蓄着狂乱。

    那是发现被好友背叛、心爱女人投入他人怀抱后的疯狂伤痛。

    自从上次和唐卓御的那场架后,隔日他就从手下那接获了两人即将结婚的消息,毫无预警地又再度打乱他仍未复原的心。

    在这样残忍绝情地背叛他后,他们两个就要双宿双栖,将他自他们的世界赶离吗?真狠,他一辈子也料不到自己会栽在自己好友的手里,用这么狠毒的方式,让他一夕间尝尽了最冰冷的痛楚。他无法接受,更无法相信,洛礼真的就要嫁给他人了,她对自己毫无一丝眷恋之心,没有任何迟疑吗?

    也许洛礼是为了报复,报复自己当初的狠绝,才会选择和他一样的手段,想要让他受相同的痛。

    直到他方才听到方志礼兄妹两人的谈话,才惊觉洛礼已经怀有身孕了。漫天的愤怒和痛楚迅速卷盖过了理智。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洛礼只能属于他一人,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夺走她!

    方志礼皱起浓眉,气得不知要如何开解他才好,又不愿他为情折磨。他双唇一抿不想再多谈,拉过洛礼就想走人。

    “志礼,放开洛礼。”情况仍没变,两人形成僵持战。

    方志礼眼见他形同蛮牛劝不通,也干脆豁出去了。“你真要跟我打?”他龇牙咧嘴,慢慢地吐着问话,故意多给他时间考虑。

    “我说了,放开她。”安炜杰可没有这个耐心等待,手刀一扬,就想打断方志礼的钳制。

    安祺赶紧跑上去,正考虑要用什么方法制住安炜杰时,方洛礼却已冷下脸孔,赶紧喊出停战。

    “你不要跟我哥打架,我不想见你们俩有任何人受伤。”咬紧下唇,她忍住气愤之意,只是以平静的声音劝阻。“如果要打,那你最好先打我吧。”急遽的喘息,怒气表现在起伏波动的胸膛。

    半晌,安炜杰放下手,炙热的眸光增添一闪而逝的痛楚,盯着方洛礼始终无法正视他的脸庞。

    “抬起头来,洛礼。”他低哑命令,对于这个被他灌注全心情爱、却伤了她和被她所伤的小女人,他还是无法放手。

    方洛礼深吸口气,勇敢而冷静地抬头望着他,细瞧下,她倒抽口气,被他的沧桑和痛楚吓到了。他真的被自己伤得很深,对不对?

    “告诉我,洛礼,你就这么甘心离开我吗?”他喃喃吟念,手臂上隐隐浮现的青筋让他全身肌肉贲张,令人胆颤。他温柔地抚上她的颈,没有先前的狂妄自负,此刻等着答案的他隐隐有着恐惧。“洛礼,你不曾留恋吗?”无论如何他就是不相信,洛礼心中没有他一丁点的存在,连一丁点也没有?方洛礼缓慢地绽出如花笑靥,很认真、很诚挚,甚至任何犹豫都没有,坚定而毅然摇头。“没有,没有留恋。”

    安炜杰心中的一道城墙蓦然被击溃了,挟带着强大的力道也冲破了他最强韧最傲然的一条线,接踵而来的是痛彻心扉。

    方洛礼在唐卓御的家中等着他回来,她坐在花园仰望天上星斗,依然璀璨。这间房子的地理位置绝佳,几乎任何时候都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星,不似其它地方光害严重,星星稀少得可怜。

    方洛礼明白这是唐卓御的一番用心,知道她喜欢夜景,所以特别千挑万选挑了这幢房子,她满心感激,对他的爱恋更笃定而坚定不移,即使因此伤害了他人。

    今天,她第一次看到安炜杰露出那么凄厉狂纵的笑声,震到人内心深处回荡不息,笑声中有着太多的伤痛和悲哀。她明白这些伤是她一手造成的,可是她无能为力去治愈他的伤口,她已经毫不迟疑地选择了这条路,她就不会后悔,也不想后悔。即使如此,她还是难过他受的折磨,几乎恨起自己来。

    唐卓御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来到她身边,总是可以让她心安,在一阵男性气息侵略下,她身子陡然腾空,落入了他的怀中,而他就顺势坐到躺椅上。

    方洛礼与他面面相望,心中的无奈全写在脸上,嘟起红唇,知道不用自己讲她未来的老公也早得知所有的事,所以一开口就很直接。

    “我好难过,怎么办?”这种心痛来自家人或好友被伤害的痛,早非关男女情爱。

    她分得很清楚。当她为安炜杰难过时,只是心里像被针扎了好几下,密密麻麻地蔓延至整个心头;但她见到唐卓御为她所受的伤,那股痛是立刻窜生,甚至夺去了她的呼吸,让她全身战栗。

    “别难过,他太痴了,这是他必经之路。”唐卓御轻柔地吻去她的叹息,丝毫没有担忧。

    方洛礼叹了口气,柔顺地枕在他的胸膛。“其实我心中有他的,一种出于对友情的怀念,再怎么说,我不愿和他连朋友都做不成。”那个为了她做尽一切事情的男人,让她感激不已,深觉自己何德何能?能得他一份深情厚爱。她怎么可以再伤害他呢?

    “不行的,你心中不能有别人,只能有我而已。”唐卓御霸道地说着。“永远只能有我一个,知道吗?洛礼。”很明显地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方洛礼斜睨了他一会儿,不打算理会他不讲理的要求,也明白他不愿多谈,只好问道:“再过两个礼拜就要举行婚礼了,你做好当新郎的准备了吗?”

    “嗯哼。”他淡哼了下,注意到她不再专注那个话题。“那你呢?”

    “没有。”她很干脆地回绝。“到时结婚后还要跟你到处跑,挺着大肚子帮你生孩子,想到就觉得很难过。我想待在台湾,哪儿都不去,还要回南部去看你爸妈,他们人很好,我很想念他们,如果把他们接来跟我们一起住也没关系,我很想念唐妈妈堡的汤。”去年唐妈妈到美国探望被派到美国见习一年的儿子,跟她一见如故的唐妈妈在她回台湾时就极力邀她回去做客。唐妈妈住在美国的两个礼拜,她每日到唐卓御的住所用饭,享受久违的亲情温暖。说起来,唐妈妈也算是大力促成他们俩的媒人。

    唐家本来就属小康家庭,当年唐卓御选择完全中学就读,是因为他喜爱那里的自由风气,方便他无拘无束做自己想做的事,虽然学费比普通高中略高,但他半工半读,没有太大问题,论家境,方家可能略好些。方家自小两个孩子衣食无虞,父母宠爱又开放,任凭他们自己走自己选择的路,也许是因为方家二老都是名闻乡里的大好人,在这种耳濡目染的环境下,即使方家兄妹从小就被捧在手掌心上,但性格却是一个善良纯真,没有任何娇纵气息,一个是古意老实,对每个人都抱以赤诚相待,尤其是方志礼对胞妹和颜咏蓁的宠溺更是没有止境似的,完全当个被妹妹欺压得死死的哥哥。方洛礼和安炜杰的分开有大半因素就是在于两人相差太多的家庭背景,无论是从小生长环境或家世,都无法相提并论。他们根本就是两条不该有交集的平行线,所以在命运的捉弄下,又很快地岔开了。

    “妈知道你怀孕了,她很高兴,这些天都嚷着上台北来看你,也许过些天就会上来,其实这样也好,虽然我跟爸妈说婚礼都交给我来筹办,他们不用担心,但让他们早点上来,也免得每天在我耳边唠叨要赶紧见你的话。”唐卓御对难缠的婆媳问题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快被爸妈的疲劳轰炸弄得崩溃了。

    方洛礼唇角勾起大大的笑靥,扬起眉骄傲地看着他。“快点巴结我吧,现在我在唐妈妈唐爸爸心中是第一名,肚子里面的孩子是第二名,你就快地位不保了,再不对我好点,到时会有很多人找你算账的。”有自己的爸妈、未来的公婆、哥哥、咏蓁她很幸福,被这么多人疼爱着。

    “我知道,所以你永远在我身边我就安保地位无虞。”唐卓御可没有半点吃醋的样,反而坏坏地吻着她胸前的肌肤。“我要把你绑在我身边一辈子,永远都不放你走”

    方洛礼媚眼如丝,笑靥如花,眼波流转煞动人心。“那我得考虑看看让我想想,以后你也把所有薪水都交给我管,出去要报备你的行踪,不能抽烟,不能喝酒,尤其是开车时,不要老是霸道地命令我,在我面前不能戴面具,你只能有最真实的一面”规定的家规一长串,怎么说都说不完。重要的是,要相偕走一辈子,永远永远。

    “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他吻着她圆润的指头,很诚恳而爱意满盈地落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早已什么都不缺。”

    唐卓御看着洛礼沉沉睡去的样子,温柔地为她盖上一袭薄被,亲吻了她额头一记后,便行到楼下,倒了杯红酒细细品尝,开始认真地想起最近的问题。

    过去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和炜杰的关系会如此僵裂,在上了高中后,他很幸运地结交到了不少好友,安炜杰是和他最契合、最相知的好友。

    两人过去无恶不作,举凡能触犯的校规没有一项放过,安炜杰贵气独尊,骨子里流着的是好斗的黑道之血,平日用轻佻放浪的模样来掩饰自己的本性,然而论起手段,他可以做得比任何人都狠绝;而他则是心机沉着,心思缜密得令人发指,否则当年也无法在战略布局的电玩游戏里赢得头筹。

    他们两人都戴着面具,两个也都深知对方的本性,所以这场战役两人都没占上风,看的也不过是洛礼的情归何处。

    不可否认,他的确是趁炜杰不在洛礼身边守护时,而无所不用其极地诱拐到洛礼的心。自从他与她重逢的那刻,洛礼便以一种张狂的姿态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让他顾不得其他,只能选择这条路。当他确认过洛礼的心意,没有再跟炜杰复合的打算,那时他就下定决心,一定不会放过洛礼。

    而他成功了,他让洛礼彻底地陷下自己设下的情网,再也飞不出去,而自己,相同被困在洛礼的善良纯真、率直多变的表情下。他不想逃脱,只想一辈子被她全心信赖,永远将她拥在怀中,就算早已算到今天这种局面的到来。

    他可以为了洛礼付出一切,当然炜杰也不会例外,否则他不会痴守多年,只为等洛礼回来。

    也许他真的背弃了好友,但他没有悔意,只有庆幸,如果当时不好好捉住洛礼,今天的局面可能就会不同了。

    他永远忘不了,当年那张为了撞到老婆婆而满心歉意的小脸在他心上留下多深的印象,这分情愫也许就在当时被悄悄地扎根,直到多年后,才以一种飞快的速度茁壮,让他措手不及。

    与她重遇后,他透过管道设法要到了洛礼在美国的地址和联络电话,用尽镑种理由接近她,冲动地没想到许多,只知道他满心只有见她的渴望。他没有忘记一年前疯狂追求洛礼的心情,这股心情永远深植在他灵魂中。

    洛礼也许迟钝,但不笨,她早察觉到他的企图,并且隐隐地有些抗拒,不想让他们的感情变得更复杂,但他不是这么简单就会放弃的男人。

    那天,当他决定要将炜杰当年的用心和他仍在等她回去的事实告知她时,心中是打算一旦她要回去找炜杰,他便将这分感情放在心中,永远不再提。就算再怎么挣扎恐惧,他也不能违反自己内心最原始的声音。孰知洛礼早已对炜杰完全死心,没有任何复合的打算。

    他从来不打算逼她,对她坦诚布公后,他让她沉淀出自己的感觉,而自己,忍受了一个月的身心煎熬,在法国的那一个月,他有几次想要冲回洛礼身边,搂紧她不让她自他怀中飞走。平安夜那日,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因为洛礼彻底交出了她的身心,她是属于他的了。

    如果说这是一场他精心设计的计谋,他的确成功了,因为他获得了世界上最珍贵的至宝,要付出多少代价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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