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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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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这个城市开始飘雪,落在肩头,落在发丝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朵一朵的雪花,是小学课本上画的有六片花瓣的那种。大多时候见过的雪花都是颗粒状的。安摊开手掌去接那些坠落着的雪花,好美!以为这个冬天不会再飘雪,以为冬天就这么过去了。结果它就在临行的时候开始坠落,算是一场惊喜吗?

    安穿大红色的毛呢大衣,走在白白的雪里,用卷发棒烫过的头发自然的垂在身后。一双长筒靴,平底的,但依旧显得高挑。一转弯拐进了一间老式的酒吧里,她在最里面的位置坐下,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椅子靠背上。不一会儿服务员过来半瓶酒,那是她上次没有喝完的。淡淡的光线零星的散落在她身上,她画了浓妆,豹纹的连衣裙让她显得野性。这家酒吧有些年代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在年轻时就开了这家酒吧,组过乐队。在流行摇滚的年代,酒吧生意一度很好,他们都说老板很能唱。的确是这样的,安听到过一次老板唱歌,大约是七年前,也是一个有雪的冬天。那年她读大四,那一年她和北常常在下课没事的时候跑去这间酒吧,他喝酒,她喝柠檬水。

    是啊,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她有些记不起来北的模样,她得想想,得好好想想。他是那种清清瘦瘦的男生,有时候外向开朗,有时候又很沉默,她认识他四年,一起吃饭,上课,但总觉得不够了解他。那天凌晨的二点多钟,酒吧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只剩下她和北两个顾客。她起身,准备要走。他伸手示意她坐下。她点了下头,坐下。酒吧的灯亮了起来,服务员开始打扫。她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有一点躲闪、犹豫,但同时也很坚定。他缓缓的对她说,安,我签了工作,过两天就去南方。说完点上一支烟。她愣了几秒钟,然后冲着他轻轻的笑,从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静默充斥了一支烟的时间。一支烟燃尽,他说,安,我们走吧。她想起身,但发现自己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然后微笑着对他说,我再坐一会儿,你先走吧。他有些迟疑,但片刻后还是对她说,那我先走了。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他难道真的不知道她是喜欢他的吗?他就非要去南方?他之前从未谈起过他的想法,计划,只是在临行时告诉她这个事实。在后来的几年里,安常常会想,如果他当时能问她一句,你愿意去南方吗?那么她一定会去,决不犹豫,能在往后的时光里去参与他的生活,那将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但是他应该是不喜欢她的,喜欢的话,他不会离开她,他会留下来,或者他会带她走。她坐在那里,跟服务员要酒喝,服务员有些不情愿,因为要下班了。然后从吧台里走出来一个男人,拿了瓶酒给她,对服务员说,收拾完就可以回去了。她见过这个男人,是酒吧的老板,自从好多年前酒吧生意不景气后就很少再来,早就做起了包工头,只是这间酒吧似乎一直承载着他年轻时候的梦想,生意不好,但也一直没有关门。她把红酒倒进喝啤酒的口杯中,喝了起来。老板在那个角落里弹起了吉他,她隐隐的听着他唱着,或许他根本就不够爱你,你又何必呢?他那低低的伤感的声音在空气里飘荡着,这个曾经的摇滚青年竟然还可以如此的柔软。或许他根本就不够爱你,你又何必呢?那首歌一直在响,响到清晨。

    这间酒吧曾经因为她而营业过二十四小时。从清晨离开后,她一度认为自己再也不会来这间酒吧,她怕自己会想起北,想起他们一起的时光。可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向老板道一声谢,谢谢他在那个深夜陪了他一整夜,用特殊的方式安慰她。她又一次来到了酒吧,服务员给了她一张纸条,说是老板给她的。她打开看,上面什么字也没有,只是画了一个笑脸。她轻轻的笑出了声。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天天都去,但总遇不到老板。有时候想表达谢意是很难的一件事。再后来,她闲了就会去,只是随着时间的拖延,她已经没有了表达谢意的念头。这一晃竟然七年都过去了,七年她也常来,但就是从未遇见过老板。生命的惊奇之处就在于,总会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像北,从他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不会再回来,这叫意料之中。但是老板,她总觉得自己能够遇到,但她就是没有再遇到过,尽管在同一座城市,尽管她常跑去他的酒吧。

    七年的时间,酒吧的生意更清淡了。桌子,墙壁都变得陈旧起来,但也别有一番味道,这就是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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