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沧桑

自己一生不愿舍弃的朋友。他总担心蓝璇，总想着是否被学生气了，是否又与江蔚吵闹了，是否又不开心了，他希望她过得好。蓝璇对他讲她与江蔚的争吵，他劝慰她，并叫她与江蔚多沟通，蓝璇笑了，那个八月开始她就已经对江蔚封闭了自己，那个深爱她的人伤她太深，她的心早就没了。

    在那年的冬天，江蔚转业了。回家后蓝璇冷冷地对他说：“从今后你女儿就交给你管了。”便没再多说话。蓝璇照样上班，煮饭、买菜，照样照顾着江蔚，照样在别人看来很幸福地与江蔚散步，只是对于女儿的行为习惯真的不再多说，说多了让人嫌，不如不说，只是她变得越来越沉默。蓝璇总是时时牵挂康阳，她希望他一切皆好，从悲伤的记忆中走出来，希望他能幸福快乐，虽然也并不看重自己的幸福。

    （五）

    江蔚转业后一年也上班了，他工作很忙，早出晚归，没有休息日，蓝璇上班、买菜、做家务、每晚深夜为江蔚煮夜宵，她并不在乎为江蔚做那些小事，她心甘情愿为江蔚做那些事，毕竟她知道江蔚是最她爱的人，只是心里的结越结越紧，她越来越忧郁。江蔚很少管女儿，虽然蓝璇说不管她了，但还是偶尔要说，也许是因为做老师的原因因此对女儿的要求便有点高，于是看到的总是缺点，或许是心理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女孩子是越来越野，加上她工作也不顺，蓝璇突然想逃。她觉得工作生活不如意，没有自己的孩子，一切真的没什么意义，她真想死了，可她牵挂着康阳，康阳说过叫她为了他而好好活着。

    蓝璇与康阳相识也两年了，但渐渐地蓝璇发现遇到康阳越来越少，她想可能是忙吧，但总是十分担心。没有康阳的网络很无聊，没有康阳的消息全是牵挂与思念。她不停地在qq上给康阳留言，告诉他很挂念他，告诉他要珍惜自己，偶尔康阳会留言，但两人总是错过。遇不到康阳蓝璇很难过，心总会被莫名的思念扯得很痛很痛。

    在那个夏夜，蓝璇呆在聊天室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朋友说话，她对能再在聊天室遇到康阳没抱希望，只是喜欢静静地守候，甚至是不带任何希望地守候。就在那时，qq上康阳的头像一闪，蓝璇的心就跟着紧跳起来，接着康阳进了聊天室，蓝璇所有的无奈与牵挂就随着康阳的到来而消失了。

    两人就那么聊着说着，不觉到了凌晨两点，也许人在那时候心灵是不设防是最虚弱的吧，康阳对蓝璇说出了自己的思念与牵挂，说出了那份深深的爱意，虽然蓝璇不相信网恋，可心就那么一颤，感觉很痛。康阳说非常难过，觉得自己有了不该有的感情，沾污了纯洁的友谊，辜负的蓝璇对他的信任。蓝璇知道，其实爱本身没有对错，她很是自责，一直以来总对康阳讲自己的烦恼，而忽略了康阳的感受。康阳说：“有一种爱不是占有，不须让对方知道，只能埋在心底不能说出，说了怕对方失去了自己已有的幸福，说了怕失去更多，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着对方，只要对方幸福，自己也就满足了，自己也不后悔，毕竟自己爱着。”蓝璇十分感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曾一度很少遇到康阳，因为他在逃避她。也许许多时候憋在心里的东西说出来就轻松了，蓝璇想。两人说虽然此生不能相守，但还是永远的朋友，为知己已足矣。蓝璇答应康阳她会好好活着，与江蔚好好地过日子，并要康阳不要错过身边的女孩子，不要忽略身边关心她的女孩子，要他有自己的家，虽然康阳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答应了，他说为了蓝璇能活着开心，他一定会结婚的。

    网下蓝璇还是一如既往地工作，生活，可那种死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了，虽然她曾答应康阳会好好活着，但一切的无奈使她心理无法承受。她一直想要孩子，但她却不再对江蔚提起，还是在别人看来很幸福地与江蔚生活着，内心却常常是无助无望甚至绝望的感觉。蓝璇对康阳说：“其实幸福就是给别人看的，自己真正幸福与否并不重要。”康阳无言。

    （六）

    工作的压力与不顺，生活的无奈，对未来无望的恐惧，没有孩子的失望，蓝璇觉得自己已处于崩溃边缘，她只有逃才能让自己轻松。一天吃饭时蓝璇无助地对江蔚说：“我好累，我想走了。”江蔚看也不看蓝璇一眼“你要走就走啊，不要总对我说，我不想听。”他以为蓝璇还是象以前一样只是说说。“我不对你说，我对谁说？”蓝璇搁下碗，跑到房中发呆，绝望又占据了她疲惫的心。蓝璇想解脱自己的办法只有离开这个世界，可她想到了康阳，想到此生不能相见却一直关心她的康阳。她想应该与康阳告别，虽然不能相见，但至少应该让他不再牵挂她，拨通电话，蓝璇听着康阳熟悉的声音，幽幽地说：“我要走了。”便不再多言。但在康阳的追问下，她还是讲了所有的无奈与绝望，康阳沉默了。最后他说：“来我这里吧，好吗？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蓝璇笑笑“我已经没有勇气与赌注了。我没什么好的，我们两人注定是两颗流星，此生相遇也无法，更别说相守了。”“可是事在人为，你不要那么悲观，好吗？”“呵，我累了，真的累了，没有力气再继续了。”但蓝璇最后还是答应康阳会好好活着，但她要逃离这一切包括工作婚姻等所有曾深深伤害她的东西。

    她向江蔚提出了离婚，并向学校交了辞职书。江蔚傻了，他不相信一直十分脆弱胆小温柔的蓝蔚会来真的。“如果因为女儿和不能生孩子离婚，我无话可说，且在这两件事上没商量的，我尊重你的选择。”江蔚还是说。蓝璇明白他宁愿不要婚姻不要蓝璇也不会不要他的女儿的，蓝璇知道他没有错，他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也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她也不可能让他不要他的女儿，她没有权力，而且那样会是更无法弥补的伤害和永远去不掉的阴影，只是她想养个明白，她有错吗？蓝璇的心还是一阵痛。“我知道你的选择，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我知道爱也算不了什么，夫妻之爱永远比不上父女之情。”蓝璇负气而又绝望地说，虽然她知道其实江蔚是真的爱她的。“我去医院查过了，医生说我永远不会再有生育能力，时间拖得太久，治不好了。”江蔚说。蓝璇的心一沉，想想几年来自己受的委屈，看着同样绝望的江蔚，蓝璇的决心开始动摇。“而且女儿还有可能不是我的，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必须养她，必须养她成人。”蓝璇的心又一紧，他还是不敢面对现实，本来动摇的决心又坚固了。“你以为一直以来我过得开心吗？我也一样觉得累，既然大家都累了，那分手也好，免得以后闹出事，只要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辞了自己的工作，辛辛苦苦从农村出来，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不容易。”江蔚继续说。她明白了，离开是必然，她无路了。“我还在乎那工作做什么？有什么用？”蓝璇没有表情地说。她不想再生活在无边的累与痛苦中，不想再让爱彼此伤害，即使爱着也是伤害，也许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两人虽然闹了却还是没有行动，毕竟六年的婚姻六年的感情曾经的真爱不是说丢就能丢的。两人还是一起散步，但是蓝璇更沉默了，下课回家就呆在屋中根本不出门，也不说话，脸上的忧郁也越来越深。一天晚上两人逛服装店，江蔚说手机没带到要用蓝璇的手机，蓝璇正试衣服，叫他自己在包里拿。江蔚再见一条还没有开的短信，打开“给我打电话”是康阳发的。蓝璇笑笑，删了短信继续试衣服。江蔚的脸沉下去了，心也沉下去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涌上心头。蓝璇不再试衣服，两人回家去。“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提出离婚了。”江蔚说。“呵，真是好笑你，到现在你还没有明白矛盾的实质吗？还去找别的原因，我提出离婚与别人没有任何关系。”蓝璇气极，但江蔚不再说话。回到屋，江蔚就坐在电脑前，一会儿他出去了，蓝璇看到屏幕上是张打好的离婚协议书。蓝璇笑了，眼中却是泪，心去却在滴血。

    第二天午后，江蔚要出差。他给女儿钱并对她说：“这是给你的生活费，爸爸要出差几天，你自己去买饭吃，要挣气。”蓝璇的心真的被刺得血淋淋的，她觉得他做得太过份了，即使他出差，难道她就不给孩子饭吃了吗？难道与孩子相处那么几年就没一点情份吗？难道夫妻间的情义就如此薄？蓝璇觉得自己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能离开。江蔚出差回家后，两人很平静地去了婚姻办理处。工作人员好心劝解，蓝璇笑笑，他们不会明白那是什么样的伤害，也没有必要让他们明白的。曾经的伤害不可能再补上，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再在一起也是伤害，不如乘大家还没伤到血淋淋前留下一份记忆。当红色的结婚证书变成蓝色的离婚证书的时候，蓝璇心里很酸。天空下起了雨，地面湿湿的，似两人的心情。虽然十月的秋天并不冷，但蓝璇还是打了个寒蝉。六年前两人也是在十月牵手去结婚，现在却是分手，手再也不会牵了。

    离婚后两人还住个屋子，因为蓝璇在离开前不想让大家都知道离婚的事。同在屋檐下，大家和平相处，还是互相关心，其实做朋友可能真的比做夫妻要容易得多吧，蓝璇想，彼此间不用再在意对方的言行。蓝璇问江蔚：“如果再回到六年前会是怎样的结局？”“时光不可能倒流，根本没有如果，且即使回去，还是一样的轨迹一样的结果一样的伤害。”江蔚说。“可是如果经历了再回去呢？”蓝璇不甘心，她想如果再回去她一定会珍惜，让彼此不再爱伤害的。江蔚没有回答，点燃一支烟，吐出的烟圈绕成一串串无奈的叹息。蓝璇十分失望。“还有和好的可能吗？”江蔚问蓝璇。“肉体的伤可以治好，但心伤却是永远的痛，是永远也治不好的。况且再高明的医生对于肉体的伤还是会留下痕迹，何况是心呢？”蓝璇望着窗外，窗个是秋雨发出的悲伤的哭泣。

    （七）

    半年后，蓝璇辞了工作，离开了曾经有着她永远不会忘记的爱与恨的地方，没有带走一样东西，她想把所有的无奈全留下，一切的记忆只是无奈，虽然她也知道江蔚永远不会从她记中消失。她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了份工作默默在生活。江蔚一直关心着她，与她联系着，希望她某一天会再回去，蓝璇希望他能幸福，但告诉他她永远不可能再回去的，并拒绝了他的一切帮助。康阳也一直叫她去他那里，她苦笑。她已经真的没有力量再重新去面对一段新的婚姻，她根本走不出曾经的阴影，她拒绝了康阳。康阳提出去看蓝璇，蓝璇还是拒绝“相见不如怀念，还是不见吧，”蓝璇说。康阳沉默了，他尊重蓝璇的任何决定，虽然他不愿意，他想他可以等，等到蓝璇同意见他。

    蓝璇平静地过着日子，但她始终怀疑江蔚说的去查过医生说的话，她自己还是又去了医院，虽然她不想再结婚，但康阳总是感动着她，她想也许她会去找康阳的。可是医生说她没有生育能力，蓝璇没哭，心很痛，一切于她真的可笑。看来她与康阳真的没缘，她也不可能再去找江蔚的，她觉得自己欠了江蔚。

    一年后，蓝璇听说江蔚结婚了，听说那女子是个很温柔体贴贤惠的人，蓝璇很欣慰。而康阳与蓝璇还是一直联系着，他没有结婚，也不恋爱，蓝璇知道康阳在等她，她想应该给等待一个句号，不能让康阳无休止地等下去了，因为没有结果的。江蔚结婚半年后，蓝璇告诉康阳她也要结婚了，康阳非常伤心，但他尊重蓝璇的选择，只要她能过得开心能幸福，他愿意把爱永远藏在心底。他提出要见蓝璇，蓝璇说好，等康阳结婚的那天她一定会去看他的，去参加他的婚礼的。她希望康阳幸福，有个自己的家，不要总是漂着。康阳答应了。半年后康阳说要结婚了，并且给蓝璇寄他的结婚照，叫蓝璇一定不要失言。蓝璇看到照片下幸福的康阳与新娘，她笑了，她可以放心了。

    蓝璇说她会在康阳婚礼前飞去的，但其实她没有，只是把自己关在租来的小屋里。此后一直关了手机，断绝了康阳的一切联系。康阳结婚那天，蓝璇坐在电脑前给康阳留最后的言：“我真的走了，我曾发誓等你找到幸福有了家我就走了，现在我可以放心了。好好对她，好好活着，少喝酒，少抽烟，珍惜自己，不要找我，我去的地方你找不到。不要伤心，那样我会心不安，不要怪我失言狠心，我有我的苦处，你不会明白的，我会一直祝福你。”然后关上电脑，静静地坐在床上，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并且用江蔚送给她的那把锋利水果刀割破了手腕，静静地躺在床上，然后拨通了康阳的电话。电话那边传来康阳焦急的声音和背景喜庆的声音，蓝璇笑了，没说话，挂上了电话。“临时有事不能脱身，等段时间我会去看你的，祝你们幸福。”蓝璇发了最后一条短信给康阳就关上了手机。蓝璇没有感到手腕的疼痛，只感到心儿快乐地跳跃。

    渐渐地她睡过去了，脸上是幸福的微笑，还有两滴泪滑出眼眶。窗处死寂的秋夜发出无声的叹息。

    2003。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