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的孝子

甚至坐在一起也得有距离，否则苏泉的母亲会不高兴，也许这是任何做母亲的通病吧，儿子结婚了，总有一种失落甚至感觉是失去的感觉。而在那小小的客厅里，大家一起看电视的时候，苏泉的母亲是一定要躺在沙发上看的，而苏泉必须坐在脚的另一头，她把脚伸到苏泉的身上叫他给捂着。莹儿虽然不太开心但也没说什么，她不想让苏泉为难，因为她知道苏泉是爱她的，只是因为他是孝子，他不想伤害母亲的心。刚开始的时候莹儿下班后好心买些水果回家，却被苏泉的母亲说了一通，说什么吃水果是浪费，没有营养。喜欢吃水果与零售，甚至喜欢在大冬天也吃冰淇淋的莹儿自然不能再吃了。有的时候苏泉偷偷给莹儿买回家放在他们的屋里，让莹儿吃，虽然莹儿很感动可却怎么也吃得不香。晚上下班以后莹儿必须得早点回家，迟了母亲又会说，且天黑了以后不准再出门，看着莹儿一天天憔悴，苏泉心里也很难过，但他却没有办法，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到说他母亲的不是。虽然苏泉的父亲时常说苏泉的母亲，可没有用的，她依然不会改的，她始终觉得儿子是自己的，始终觉得儿子是最优秀的，也许这是母亲的通病吧。

    听着莹儿的诉说，我们几个朋友极其难受，也找过苏泉谈，但苏泉说没有用，说他父亲也拿她没有办法，说父亲用了几十年甚至离婚也闹过也没能改变她，他就更没有能力了。他说他也不忍心伤他母亲的心，母亲辛苦一辈子才把他供出来，他是他母亲的希望。我们只有叹气的份。日子就那样过着，几个月后苏泉的父母老家了，莹儿约我们出去大吃一餐，说好几个月没在外面吃东西了，突然感觉有种解放的感觉，看着她的笑脸，心里感觉酸酸的。几年过去了，苏泉的父母照样一年要去与他们呆几个月，那几个月莹儿是痛苦的不开心的。记得有天下午她给打电话说想到我这里上网查点资料，我说在外面，等一个小时吧，她说那就算了，等一个小时出去逛的母亲该回家了。有一次她休息便骗苏泉的母亲说上班，她跑来约上我们几个去逛街，然后吃东西，疯狂地吃水果，可怜的莹儿好象从来没吃过那些东西。吃完后，肚子已经撑不下了，她抹抹嘴笑笑说，可惜了，吃不完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与苏泉一起在家这样疯狂地吃。人说家家有门难念的经，我们能说什么呢？

    春节以后，苏泉的父母又来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度假。苏泉与莹儿准备买房子，三居室两厅的，苏泉的母亲听了很是高兴，马上把房子该如何居住安排好了，一间大的是苏泉父母的，一间中等的是苏泉与莹儿的，小的是孩子的，莹儿心里极其不舒服。虽然说天使是美丽的，但再美丽的天使也有自己的一点点自私，况且莹儿是个普通的女子，虽然莹儿很善良很随和甚至迁就着苏泉的母亲，但她也就自己的父母。她说凭什么就得给她留一间？自己的父母辛辛苦苦把自己培养出来，从来没来住过一天，难道自己的父母就不是父母了吗？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苏泉说对他父母的不满，苏泉只能苦笑，然后安慰莹儿。后来苏泉与母亲提出买两套相邻的房子，大家分开住，而苏泉的母亲坚决不同意，还大闹一次。而母亲常常当着莹儿说娅如何的好（虽然她只见过娅一次），说娅又会赚钱，又会生儿子，然后又问莹儿什么时候要孩子，莹儿只能沉默。莹儿不是不想要孩子，一是因为工作的压力，二是因为苏泉的母亲，使她没有勇气要孩子。在夏天苏泉母亲离开之前发出了最后的通牒令，今年莹儿必须生孩子，否则后面就没有说。

    莹儿说她不能要孩子，她已经受够了这种日子，如果有了孩子，她根本就没有退路了。她没有勇气继续走下去，她也没有路可走了，只能离婚，否则她以后可能会患上精神病的。她说苏泉是个好人，苏泉很爱她，她也很爱苏泉，但他们却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虽然苏泉舍不得莹儿，但既然他不想说母亲的不是，不想让母亲伤心，也不能让莹儿再这样压抑地生活，他只能选择放弃婚姻，放弃爱情。莹儿说她不怨苏泉，他有他的苦衷，因为他是个孝顺的儿子，他不会违反他母亲的意愿的。她说苏泉适合找个厉害点的泼辣的女人，才能制服他的母亲，否则还会是与她一样的命运。虽然人说宁愿促成十桩婚姻而不愿拆散一对鸳鸯，做为好朋友的我们本来应该劝莹儿继续过下去，毕竟他们的婚姻还有爱，可我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有身处其中的莹儿才知道其中的痛苦与无奈。

    在莹儿打电话叫我帮着咨询离婚事的没多久，两人离了婚，然后莹儿搬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准备来与我住在一起。那天是苏泉送她过来的，虽然还是夏天却有些凉的夕阳照着一前一后向我屋走来，两人虽然隔得很近，却似乎已经相离很远了。苏泉把行李给莹儿放好，冲我笑笑，然后拍拍莹儿的头，没有坐就出门了。落日的余辉照在苏泉的身上，我看见他转身那一瞬间眼镜后面有两滴泪。我与莹儿站在阳台上看着已经下楼的苏泉，他的身影在这冬天的黄昏显得十分孤单与无奈。

    我对莹儿说我看到苏泉流泪了，莹儿说她知道。她说他已经哭过好多次了，总是在以为莹儿睡着以后偷偷地流泪。莹儿说他是孝子，面对爱情面对婚姻与母爱的矛盾，他只能这样选择，他也只能流泪。莹儿的泪也流出了出来，此时隔壁房间里传来陈姗妮的情歌我想你依然在我房间再多疼我一遍再走，我想是情歌唱得太慎重害你舍不得我。没有缠绵悱恻的场面，没有对白的你爱我，如果灯光再昏暗都无用，你眼泪为谁流